日常

除夕之後，得幾日清閑，江風旸起床時間往後挪了半個時辰，梳洗罷來到紫雲閣殿內，坐上一刻鐘林山卿便從內臥走出，順勢坐到他對面，還未完全清醒，手肘抵在案幾上，托腮閉著眼。

子貞煮好茶，進屋來，背後芍娘拿著托盤，這是張大廚做好的早膳。

林山卿閉著眼睛猛吃一氣，江風旸放慢動作看著她，想看她會不會餵進鼻子裏。

她吃完了，瞇著眼對他道：“我吃完了，不行太困了我想補一覺，阿旸繼續吃罷。”

江風旸笑，看著她重新進入內臥，回過頭繼續吃。

林山卿並未睡多久便被芍娘搖醒，今日可不能一整日都睡過去，需向皇後聖上問候新年，還須著盛裝。

芍娘扶起她，輕聲道：“太子妃起床了，要去棲鳳殿問候皇後娘娘與陛下。”

林山卿頭很痛，掙紮著起來，芍娘迅速給她套上衣裳，帶著她走到銅鏡前。

一番折騰終於帶著她走出內臥，江風旸已經儀表堂堂，站在門前，他轉過頭看林山卿，臉上有溫和笑意。

林山卿走向他，他伸手，她便笑著握住他的手，隨他走出殿外。

這一去，回來時已經是午後，飯飽更生困，林山卿拖著江風旸衣袖，走的極慢。

路邊梅花開放，滿路都是梅香。若沒有刺骨冷風，該停下來好好賞一裳。

風一吹，林山卿清醒了，拉著他朝東宮跑去。

進了殿內終覺溫暖，她徑自走進內臥，撲到床上，覺得自己都散了架，又累又困。

她聽到腳步聲，沒有在意，閉眼欲睡。

江風旸踱步進來，見到她發絲鋪滿床，鞋未脫，衣裳未脫，一根簪子就掉落在枕頭旁。

無奈坐到床邊，彎腰替她脫鞋，輕輕褪去她外衣。

她從善如流鉆進被子裏，翻過身去。

江風旸坐在床邊，拿去她發上發飾，放到梳妝臺上。

這裏已經擺滿妝奩等物，充滿閨閣氣息。

窗邊還掛了風鈴，羽毛等物織成，衣架上掛著她的衣物，旁邊懸著香囊披帛，他已經忘了房間從前是何模樣，不過這樣其實也很好。

輕輕走到床邊，俯身將被子整理好，她已鼻息綿長，墜入夢鄉。

冬日午後，時間慢慢淌。

站起身準備離去，擡頭時看見帷幔上掛著動物。

是由蘆葦編成的十二生肖。

他擡手輕撫，嘴角帶笑。

林山卿醒來，見床前有人，她定睛一看，江風旸捧著書，坐在床尾，時而翻頁。

內臥安靜，只有紙張翻動的細微聲響，她坐起身，江風旸看過來。

“太子妃可是睡足了？”

點頭，伸個懶腰起床。

披上外衣轉身問：“何時了？”

江風旸闔上書，看著她一字一頓：“該用晚膳了。”

這一覺真是睡的不知今夕何夕。

林山卿睡足，精神百倍卻又百無聊賴。

她看著江風旸拿著袋子挑選綠豆。

林山卿問：“這是……”

“今晚泡一夜，明日做綠豆糕。”

眼睛亮了。

“我可以幫忙麽？”

江風旸搖頭：“五娘不懂，還是安靜坐著吧。”

她趴在桌子上：“很無聊啊。”

江風旸道：“桌下有棋盤，五娘可以拿出來玩。”

“下棋也很無聊啊……”

不過還是拿了出來，擺在自己面前。

江風旸挑完綠豆，喊子貞進來，將布袋竹籃都遞與他，擦擦手，對林山卿道：“要出去看一看麽？”

林山卿迅速起身，朝門走去。

屋外天色已漆黑，有冷風，她背過身，邁進屋內闔上門。

這等無聊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。第二日，江風旸做好了綠豆糕，芍娘與阿言興沖沖跑到她跟前。

“太子妃，露華殿修繕好了。”

她一滯，差點忘了自己本住露華殿。也差點忘了東宮還有個露華殿。

她有些好奇，起身隨他們去瞧。

殿門依舊是殿門，門口屋檐下懸著宮燈，宮墻外有一排茂竹，推門進，銀杏樹高大，光禿無葉片。

一切仿佛沒有什麽不同。

繼續往前走，踏上階梯，這裏是正廳與內臥。

輕輕推門，面前一方長桌，桌邊有蒲團，桌上有柏樹果，柏樹果旁，是一盤牛肉幹。

左右窗明亮，她一轉頭，滿目紫紅，走近看，窗外梅滿院，鼻端撲梅香。

桌邊依舊有團扇，繡的是牡丹。

環顧四周，墻上新增一幅畫，走過去，仰頭看。

滿地青草，牛低頭，馬低頭，天上白雲蓬蓬，周邊有人策馬，意氣風發。

她撫著畫，觸到過去的記憶，像是重回過去。

這一瞬，淚水幾欲流。

江風旸不知何時已站在殿外，抱著胳膊，遠遠看著她，柔聲問：“還覺得太子殿下窮麽？”

她笑出聲，眼中分明有淚水。

汝歌皇城，東宮似是吾之鄉。

今天一天的笑點都是河南村長那一句：哎呀呀呀，俺們村這廣播真是淡閑不沾
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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